大唐咸通末年某日,一个儒生屹立于长安城门外,望着熙熙攘攘往来穿梭的人群,回想自己二十多年的失败人生,不禁怒从心头起,这次已经是他第三次科举落榜了,他忧愤至极,提笔写下了千古名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金甲。在这首诗里,他立下誓言:长安,我还会回来的,而且那时我将会把你踩在脚下,一雪我今天蒙受的耻辱!这个儒生就是我们要讲的乱世枭雄*巢。
*巢出身于一个盐贩世家,也就是一个走私私盐的家族,在古代贩私盐是要掉脑袋的,能做这种生意的人基本上都属于亡命之徒。但*巢的爷爷和父亲与一般的大老粗盐贩有点不同,喜欢舞文弄墨,时不时还附庸点风雅。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根据马斯洛人的需求原理,人在满足了基本的需求之后,就要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追求社会认可和尊重。商人在中国古代就属于社会最低层级,何况*家还是个非法商人。因此,在发现*巢有读书天赋后,*巢的爷爷和父亲喜出望外,把*巢当作改变家族命运的希望,大力培养,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通过科举当官,提高家族地位。
*巢对自己也很自信,史书说他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精通击剑骑射,好与豪杰之士结交,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巢同学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考试当官不在话下,可事与愿违,连考了三次,次次落榜,到第三次时,终于心态爆炸,写下了上面的反诗。
平心而论,*巢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辛辛苦苦十几年,寒窗苦读,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头发不知掉了多少根,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隔谁心里都会有怨气。而且,在*巢心里认为,自己这么优秀,这么努力,考不上肯定是因为有科场黑幕。读者朋友先不要忙着批判*巢,唐朝尤其是晚唐的科举与明清相比,制度确实很不成熟,随便举几个例子,大家就知道里面可操作的空间有多大了。比如,唐朝的科举没有后世的糊名、誊抄制度,哪张试卷是哪个考生的考官是一目了然;再如,唐朝考生在考试前可以公开去拜访考官,拉关系、走后门、贿赂、搞串通非常容易。更绝的是,是不是上榜,重点不在你的考试成绩如何,而是要以你的平时成绩为主,什么是平时成绩?就是要有达官显贵的推荐。考生把自己的代表作投献给达官显贵,叫投卷。就*巢出身,想得到达官显贵的推荐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巢连续落榜也就是理所应当。
如果只是科场失利,回家还能搞搞走私当个富翁,相信*巢也不至于造反。但让*巢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等着他。唐乾府元年,公元年,也就是*巢起义前一年,关东地区爆发了大面积旱灾,第二年,又爆发了大面积蝗灾,导致春麦减半,秋粮几乎绝收,老百姓卖房卖田、卖儿卖女也活不下去,强壮的都去逃荒,老弱只能等死。唐庭也不是白痴,知道长此以往肯定要出乱子,于是就准备赈灾,赈灾需要钱,国库又没钱,百姓都是穷*,也刮不出油水,贵族、地主、官宦有钱,但都是自己人,那时候官老爷还没有刀刃向内的觉悟。于是,唐庭就把目光投向了以*巢、王仙芝为代表的盐贩,在朝廷看来,这帮该死的盐贩,既有钱又容易对付,不搞你们搞谁?很不幸,*巢随后就被抓,家里人花了大血本托关系好不容易才让他侥幸捡回一条命。科举当官无望、大灾之年本来生意就不好做,还被朝廷往死里整,凡此种种,*巢再也无法忍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唐乾府二年,公元年,*巢召集当地盐帮几千人,在老家冤句(山东菏泽)正式发动起义,投奔之前已率先在僕州(山东鄄城)起义的王仙芝,并成为了二把手。起义*号称草*,采用流动作战的方式,秉持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原则,闹的唐庭很是头疼。为了解决麻烦,唐庭随即任命名将宋威为“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规定*河以南*队都归宋威节制,又命令淮南、忠武、宣武、义成、天平五镇节度使一起出兵会剿,并从中央禁*调兵3千,铁甲骑兵5百助战,意图以泰山压卵之势一举消灭草*。这是*巢造反事业上的第一个危机。
面对相差悬殊的实力对比,草*只能以流动作战的方式,不停的来回机动,避免被宋威抓住主力。但夜路走多了,难免会碰到*,乾府三年七月,草*还是被宋威在沂州(山东临沂)附近逮住,结果是草*惨败,损失大半。
轻松打败草*后,宋威非常得意,立即上报朝廷,草*已经被消灭,王仙芝、*巢已被打死,其他还在路上的节度使就不用来了。这里分析,宋威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怕其他人来抢功,二是对草*的构成不了解。虽然草*死了几万人,看似被重创,但死的基本上都是路上招的饥民,其核心成员盐帮基本未受损,只要这伙人还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因为饥民有的是,就好像一个蚁群,只要蚁后没事,损失些工蚁随时可以补充。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草*又重振旗鼓,连续攻城拔寨,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宋威声名扫地,以后就很难再指挥的动各路节度使了。
草*这边,看到山东重兵云集,不好发展,随即转兵进入河南,接连攻占阳翟(河南禹州)、郏城(河南郏县),九月更是攻破汝州,生擒汝州刺史、宰相王铎的弟弟王僚。随即草*又转而向南,进入湖北,攻占唐、邓、郢、复四州。王铎为了救弟弟,多方运作,极力促成朝廷对草*的招安,最终和王仙芝达成协议,在蕲州(湖北蕲春)受降。当日,草*三十多个头领进入蕲州,朝廷给王仙芝封了个八品小官,但没有给其他头领任何官职。王仙芝倒是乐得合不拢嘴,可把*巢和其他头领气坏了,*巢当场发作:当初我们发下誓言,要横行天下,现在你一个人跑去做官,想把我们几千弟兄放到哪里?说罢,抡起拳头就打王仙芝,把王仙芝打的头破血流。王仙芝也知道众怒难犯,招安也就失败。
乾府五年,王仙芝在*梅战死,*巢成为草*最高首领,自封“冲天大将*”,看来还是忘不了“冲天香阵透长安”的梦想。同时,他还自建了个年号:王霸。
为了彻底解决草*,唐朝终于使出杀手锏,派出当时最能打的武将,荊南节度使高骈,高骈是当时的名将,在以往唐平定藩镇叛乱和对外战争中战功赫赫。高骈一到任便马不停蹄,率领*梅之战的得胜*,四面八方朝*巢涌来,面对绝对优势的唐*,*巢接连失败,逐渐被压缩在山东与河南的交界一带,形势越来越不利,眼看离彻底灭亡已经不远了。
打又打不过,想跑又被围住跑不出去,怎么办?生死关头,*巢爆发出惊人的智慧,使出了一条连环计,在*巢的众多战略决策中,我认为这条连环计最能体现*巢的智慧和*师才能。
第一计,投降,准确的说是诈降。*巢写了封请降信给朝廷,说是决心投降。唐庭接到信后非常高兴,计划使个阴招,假装接受投降,设圈套让*巢钻。唐朝先是开了张区额张空头支票,任命*巢为右卫将*(三品),再让他到郓州接受委任状,想玩个摔杯为号的把戏。唐庭的算盘是打的是啪啪响,其实已经中了*巢的缓兵之计,*巢诈降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恢复实力,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第二计,声东击西(两次)。眼看实力得到了初步恢复,唐庭暂时被麻痹,*巢突然转身,杀进宋州、汴州,接着再攻击卫南(河南滑县)、叶县、阳翟,兵峰直指洛阳。洛阳是权贵的集中地,威胁洛阳就是威胁他们的根本利益。于是,唐庭根本不经思考,急忙四处抽兵保护洛阳。其实*巢打洛阳是假,调动敌人跳出包围圈是真,在围困的敌人纷纷被抽调,突围的条件成熟后,*巢迅速抓住时机,突然再次转身,很快渡过淮河,进入淮南,进而又渡过长江,直取宣州(安徽宣城),进攻润州。唐庭急忙又调高骈任镇海节度使救援润州,*巢得知这个消息后,放弃润州,又南下攻取了越州,生擒浙东观察使。随后,高骈追兵赶到,*巢与之交战接连失利,不得不放弃越州,向东进入了当时还是穷山恶水的福建。
由于要应付*争,高骈终于放弃了追赶,*巢在福建过了段好日子,实力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等到乾府五年,*争结束后的高骈进入福建时,*巢已经拥兵十万以上。不过,此时*巢已经得了恐高症,看到高大帅领兵追来,二话不说,继续开溜,向西南进入岭南东道,估计高大帅一把年纪,也是跑累了,就没有再追来。5月,*巢兵临广州。广州当时是大唐的国际贸易中心,是皇帝的钱袋子。自以为拿捏了皇帝钱袋子的*巢,可以和唐朝谈谈条件了:只要朝廷答应他为天平节度使,他就放弃攻击广州,对于*巢的要求,唐庭发扬*争扯皮的优良传统,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迟迟未给答复,*巢等的心急,随即降低要求,不给天平节度使,给个岭南东道节度使也行。又经过漫长的扯皮,唐庭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招安待遇—率府率,率府率是太子侍卫官,四品,无*权无地盘。*巢听说后勃然大怒,老子提着脑袋造反,现在拥兵十几万,就是为了给你儿子牵马?感到人格受到侮辱的*巢当即下令攻城,仅一天便攻陷广州。
据说*巢攻下广州后,进行了一场大屠杀,仅杀死外国商人就达12万人。这个在学界有很大争论,唯一的证言来自一名阿拉伯商人。不过,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当时广州的人口只有二十二万人,这还是包括周边属县的总人口,广州城当时也只有周长五华里那么大,怎么想也不可能有十二万外国商人。个人以为,*巢在广州杀外国商人抢钱的事应该是有,估计阿拉伯商人也不太可能平白无故抹黑*巢,但规模没有说的那么大。
*巢占领广州后,原本打算好好经营,建立稳定的根据地,但不久,*队因水土不服爆发了大面积瘟疫,*队内部高层也希望北上发展。于是,乾府六年十月,*巢挥师北伐,逆珠江而上,经桂州(广西桂林),过灵渠,入湘江,顺流而下,连克永州(湖南永州)、衡州(衡州),兵锋直指湘中重镇潭州(长沙)。
话说唐朝这边,之前经过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剿匪总司令已经换人,最令*巢恐惧的高骈靠边站了,新任总司令是朝中第三号宰相王铎,就是那个被*巢抓了弟弟,促成第一次草*与唐庭谈判的王铎。
怎么评价王铎呢?最简单的评语就是对*事一窍不通。还好王铎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懂*事,之所以敢接这么个位子,是因为他自以为发现了一名*事奇才,这个人叫李系,是名将之后,曾祖父、祖父都是中唐名将,写进中学课本的“雪夜下蔡州”说的就是他祖父事迹。李系长的风度翩翩,能言善辩,谈起兵法,那是口若悬河,无人可及。王铎一见之后就大呼*事奇才,对他深信不疑,把手里的六万*队中的五万交给他指挥,此次守潭州他就是主将。李系手握五万精锐唐*,还有当地地方*队和临时召集的*队,人数达到了十万之重众,又有坚城可依靠,按理说应该能万无一失。谁知道双方一交手,李系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仅打了一天,唐*就全*覆没,李系不但才能不如赵括,骨气更是不如,一溜烟的跑了。随即,*巢攻陷潭州、江陵。接着,*巢进攻襄阳,被山南东道节度使设计打败,转而渡长江,顺流东下,横扫湖北、江西,兵力达到二十万之众。
公元年,唐僖宗李儇改国号广明,面对*巢的蓬勃发展,终于又想起了打*巢还是高骈好使,遂任命高骈为新任剿匪总司令,取代一败涂地的王铎。于是*巢的好日子又被迫中断,在接连三次被打败损失惨重后,退守信州(江西上饶),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时*巢*中又刚好爆发了瘟疫,士兵病倒了三四成,别说打仗了,逃跑都没力气。高骈也是得势不饶人,命大将张璘率重兵直抵信州城外,*巢再一次面临灭顶之灾。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面对严峻形势,*巢决定故技重施,诈降!为了保证诈降成功,*巢用钱开道,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往张璘营帐中送,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您高抬贵手,停止攻击,休息几天就行,我正在和高大帅谈投降的事。
张璘一介武夫,卖力打仗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收了钱果然停止了进攻。忽悠就要忽悠全,*巢果然写信给高骈请降,高骈接信后,就和当年唐庭一样,自作聪明,打算将计就计,把*巢骗到扬州擒杀。于是,出于和宋威同样的理由,高骈报告朝廷,*巢就要被我消灭了,其余剿匪*队就散了吧,唐庭接到报告后,非常高兴,常胜名将高骈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没问题了,果然命令各会剿部队返回驻地。
自此,战场形势陡然变化,唐*兵力大减,大将张璘待在前线摸鱼,主帅高骈正做着“智擒*巢”的美梦,前线唐**纪废驰,战意低迷。*巢紧紧抓住这唯一生机,快速治疗伤病员,恢复实力,提高士气,待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突然对张璘大举进攻,唐*猝不及防,被打的惨败,此战之后,长江以南*巢再无敌手。
大胜之后的*巢顺势连下睦州(浙江建德)、婺州(金华)、宣州(安徽宣州),7月北渡长江,进至天长、六金,*势十分强盛。
唐僖宗李儇得知高骈战败后,又惊又怒,但也无可奈何,为了阻挡*巢的进兵,迅速动员兵力,在淮、泗组成了第一道防线,但仓促之下,准备不足,淮、泗守*六千人很快被*巢全歼。随即,李儇又急令各地藩镇派兵前往溵水(淮河支流)沿岸组成第二道防线,几个还忠于唐朝的藩镇节度使闻令而动,泰宁节度使齐克让进至汝州,忠武节度使薛能、感化节度使支洋也都派出本镇兵马前往溵水加强防线。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爆发的一场兵变打破了这一切的设想。事情是这样,受命而出的三千感化*经过许州时,因为不满忠武节度使薛能的食宿安排,纵兵抢掠许州,冲击官府,薛能好不容易安抚住感化*。此事被正在领兵前往溵水的许州将*周岌得知,于是鼓动许州士兵深夜偷袭感化*,把三千感化*杀的一干二净,周岌趁机发动兵变,杀了薛能,自封忠武留后(代理节度使)。在蔡州的领兵大将秦宗权听说周岌兵变后,有样学样,也发动兵变杀死了蔡州刺史自代。
忠武兵变把溵水防线最高指挥官、泰宁节度使齐克让吓坏了,大战在即,自己这边接连发生兵变,朝廷的节度使、刺史说杀就杀,天知道这帮下克上的家伙关键时刻会不会捅自己一刀,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命要紧,于是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偷偷率自己的部队跑了。*巢的*队马上就要开到,唐朝溵水防线的最高指挥官却自己跑了,那还打个屁,于是其余部队一哄而散。等*巢率*赶到溵水时,那真是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没有一兵一卒阻挡他前进,*巢轻松渡过溵水兵峰直指洛阳。十一月十七日,吓破胆的洛阳守*没敢抵抗,向*巢投降。
停留十几天补充完给养后,*巢再接再厉,继续朝着自己梦想的长安进发,此时唯一能阻挡他前进的只剩下潼关了。潼关在当时号称天下第一雄关,诗圣杜甫有诗赞曰:丈人视要处,窄峡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可见其易守难攻的险要,本来凭借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再加上长安城内还有的十万神策*,守住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俗话说,江山稳固,不在山川之险,而在人心。此时唐*已经没有固守潼关的勇气和魄力了,神策*兵权掌握在大太监田令孜上中,这家伙早在几个月前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把自己的兄弟早早安排到四川做节度使,就是为了*巢来的时候逃跑方便。当然,为了拖延时间,增加自己逃跑的成功率,潼关还是要守一守的。田令孜下令张承范领兵两千前往潼关防守,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没给这支*队发*粮。结果可想而知,这么一支饿着肚子的*队,在潼关守了两天后,被*巢突破,张承范化妆逃脱。
广明元年十二月初五,公元年1月8日,*巢攻占长安。十二月十三日也就是八天后,*巢正式称帝,国号大齐。
据史书记载,大齐*在占领长安期间,共进行了三场大屠杀,第一次被害人数不详,主要是针对的是长安城内的达官显贵,第二次被害三千人以上,主要对象是长安城内的诗人儒生,第三次就是对普通百姓的大屠杀,罹难人数在八万以上。
其实纵观*巢起兵以来的经历,他之所以能打败唐中央,占领长安,不是因为其*事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唐中央实力太弱,地方藩镇知道*巢的目标是唐帝国中央,因此只要*巢不威胁他们的利益,基本上没有谁会出死力相助。但占领长安建国后的大齐却不一样,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一是因为大齐的存在威胁了周边藩镇的安全,二是占着长安这么一个几百年的繁华首都,谁都想过来抢一把。广明二年,以凤祥节度使郑畋为代表的各地藩镇纷纷起兵反齐,对长安形成了北、东、南三面包围之势,在各地藩镇的围殴之下,*巢左支右绌,虽然是各有胜负,但大齐毕竟实力地盘有限,渐渐不支。接着唐僖宗李儇又调来了沙陀族将领李克用,李克用率领的沙陀族*号称黑鸦*,战斗力很强,齐*和黑鸦*打了三仗,三战三败,整体态势却越来越凶险,长安经过唐*与齐*两次易手,两次大规模兵灾后,业已凋敝不堪,无法支撑齐*立足。唐中和三年四月五日,*巢再次被李克用击败,于是放火焚烧大明宫,撤出长安。冲进城内的各路藩镇*队,也同样*纪败坏,一进城就忙着抢掠、奸淫、烧杀,根本没人组织救火,直到大明宫大火蔓延被彻底烧毁。齐*主力转移后,远在同州的大齐将领朱温随即受到重点照顾,被各路藩镇集体围攻,招架不住的朱温多次向*巢求援,*巢未加理睬,朱温一气之下向唐*投降。
*巢离开长安后,转兵向东攻占邓州、蔡州,此时*巢仍然拥兵十五万。接连的胜利,终于让*巢重新找回了自信,进而进攻陈州。陈州守将名叫赵犨,很有*事才能,也很有远见,他早就料到*巢无法在长安长期立足,到时候必定会来攻打陈州,于是,很早就采取了一系列预防措施,比如,修缮城墙、疏通护城河、囤积粮草、招募*队,积极训练,并在陈州城外实施坚壁清野。受命攻击陈州的是齐*大将孟楷,信心满满的孟楷率领一万精兵先是与陈州兵战于项城(河南沈丘),赵犨佯败引诱齐*进入伏击圈,大败齐*,主将孟楷也被俘虏斩首。
*巢听闻前锋全*覆没,主将孟楷被杀的消息后,勃然大怒,率领全*进逼陈州,将陈州城团团围住,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踏平陈州城,生擒赵犨。为了防止赵犨突围逃走,*巢下令围着陈州城挖了五道壕沟,四面八方同时发动猛攻
赵犨也是个猛人,丝毫不惧,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要么是躲进城里当缩头乌龟,能守一天算一天,要么是四处求援,争取早日打破围困。但赵犨却发挥主观能动性,组织精锐小队,多次潜出城偷袭齐*,屡屡得手。*巢肺都快气炸了,指天发誓,不拿下陈州绝不退兵。失去理智的大齐皇帝和他的齐*就这么长期困在陈州城下前后达三百多天。于是也许是中国历史上最骇人听闻、最惊悚的传言就被记录到史册上。据《新唐书》《旧唐书》和《资治通鉴》记载,齐*在围攻陈州期间,命士兵抓百姓当*粮。他们制作了一种特大号的石臼,直接将活人扔进臼中,连骨头一并捣成肉糊食用,还将这些加工点称作“舂磨寨”。
当然后世对这些记载持怀疑态度的人也不少,毕竟官府对起义*大加抹黑也属常规操作。持怀疑观点的人认为,史书上存在明显互相矛盾的记载,比如,据《新唐书赵犨传》记载,*巢听到孟楷被斩后:“巢益怒,将必屠之,乃起八仙营于州左,僭象宫阙,列百官曹署,储粮为持久计。”《旧五代史赵犨传》记载,“巢于郡北三四里起八仙营,如宫阙之状,又修百司廨署,储蓄山峙,蔡人济以甲胄,*无所阙焉。”《旧唐书僖宗纪》又记载,直到*巢被李克用、朱温等击败,从陈州逃走时,李克用缴获的物资中,食物仍然不算少,“获所俘男女五万口,牛马万余”。另外,有人认为,*巢*队的吃人方法实在是太奇怪,很不合理。把整个活人扔进大号石臼中,最后形成让人作呕的人肉糊,里面包括人体的所有成分,比如,屎、尿、头发、骨头、指甲、血水,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拿这种东西长期给士兵吃,先不说士兵吃不吃得下,难道就不怕士兵得病吗?相比齐*的吃人记录,稍后秦宗权的*队吃人方法,是把人用盐腌制成肉干,相对来说就合理的多。
不管*巢*队吃人记录真实程度有多少,十几万大*困在一个小小陈州城下将近一年,对周边的百姓来说,肯定都是一场灾难。
*巢围攻陈州久攻不克,唐僖宗李儇看到机会,火速召集中原各路*团围攻*巢,参战的*团有汴州的朱温,徐州的时溥,许州的周岌,这三个人都是造反起家,也是周围最大的藩镇势力,他们三路合击,陈州城内的赵犨也率兵出城里应外合。唐*本以为齐*已是强弩之末,而官兵却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获胜十拿九稳。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唐*又被*巢打得大败,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唐僖宗李儇无奈,只好再次起用李克用。唐中和四年四月三日,李克用打头阵,唐五镇联*攻克齐*北线据点太康,而后,又在陈州西边的西华打败*巢的弟弟*邺,随即藩镇联*朝陈州城下的*巢大*直扑而来。接连的惨败终于让*巢恢复了理智,下令全*撤去包围往故阳里(河南淮阳县)败退,期间,大量逃跑不及的齐*向藩镇联*投降。五月初,天降大雨,急需找一个歇脚地的*巢进攻汴梁,但是得知李克用追兵快到,不敢恋战,又移师向西,准备从中牟渡汴河(大运河的一段,即通济渠)北上,躲开李克用的追击。五月八日,*巢*主力在渡河渡到一半时,被李克用追上,随即遭到攻击,惨败,阵亡达一万余人,此战之后,齐*大部分将领纷纷投降唐*。五月九日,逃过汴河的*巢又被李克用的骑兵追上,再次被打败,五月十日,沙陀*继续追击,齐兵残兵基本被杀散。*巢收集残兵败将,只剩下一千余人,向东北方,逃向自己的故乡冤句(今山东菏泽牡丹区西南)。五月十一日,李克用追至冤句,*巢再次战败,小儿子被俘。*巢率领仅剩的百余人在山东四处流窜,六月十五日,又被搜捕的唐*找到,百余人被打的只剩下十几人逃进泰山东南的一个叫狼虎谷的地方,最终被自己的外甥林炎杀害,一代枭雄的传奇终于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