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看白癜风病哪个医院最好 https://m.39.net/disease/a_m7kpmsm.html声明:视频来源公开采访,文章内容:山西经济日报张晓敏
鲤鱼跳龙门,我没有跳过去,被卷入打工大军的洪流;从大山走向城市,我背负土地行走,汗水没有融化永远撑不起的天空;第三次工业革命,我卷起铺盖窝进了大山,用一根网线赶上了一片蓝海。
一路走来,我做过农民工、北漂者和一家店铺的掌柜,我看到了黄土高坡上生长着的苦难和血泪,看到了城市与乡村之间纷纷扰扰的世界,但我,始终相信朴实、诚信和未来。
审视、推敲、追问,我依然是大山的儿子。可是,有人说,他是理想,只可仰望,不可触及!
坐冰车打酸枣养鸽子
年,喇叭裤、披肩发、迪斯科风靡全国;年,知青返乡,“伤痕”扭曲了一代人的灵魂,造成了他们精神的困惑;年,改革开放,凤阳点燃了潜藏于民间的“星星之火”;年,还是农历马年,木瓜坪上王百顺家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他叫王志强(曾用名)名字已经寄托了父母全部的希望。
门前一条沟、背后一座山,土疙堆上建了几孔石头窑洞,靠着几棵生命力顽强的树,再加上被雨水冲刷得已经泛白的青砖,筑起了防洪的堤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到处寻找新鲜的王志强,对这个环境,还没有太熟悉。
这个时候,我正好3岁。我们家从山根底、高坡上的窑洞,搬到了河滩边的窑洞里。这是父亲新修的石头房子,在公路边。到了底下,就热闹了,每天有十几个孩子在一起玩。小的时候,是玩儿捉迷藏,到山上打土仗,分成两队人,追着跑。我就跟着那些大小孩儿昏天黑地的跑,满身土、满身泥,回家就被骂了。
后来,大一点了,就跟他们去河滩里玩,冬天滑冰、夏天游泳。我们爬在那个水边边上游,游的游的就会了,然后一夏天就在里面泡着了。冬天,就在河滩里坐冰车,一个小伙伴在前面拉着,我们就在后面拖着,一跟一串。我们穿着千层底的棉鞋,经常就弄湿了,弄湿就不敢回家,小伙伴们就找些树枝搭个小火,大家就把自己的鞋举起来,放在火上烤,然后把鞋给烧着了。
放暑假了,还跟爷爷到地里去看瓜,就住在爷爷搭的瓜棚里。晚上一边数星星,一边吃西瓜,吃完用瓜窝里的草擦擦嘴就睡了,然后一晚上有蚊子叫。我愿意在瓜地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爷爷专门为我种了一块甜瓜地,谁也不能动,就是我的,我很喜欢这些甜瓜。有时候,不看西瓜了,就跟小伙伴们去搞破坏,摘果子、掏鸟窝、打麻雀……但是我胆儿小,一般跟着别人干。
最开心的事情是酸枣红了,约上一堆小伙伴逃课去打酸枣。在长满酸枣树的山梁上,衣服被刺挂得东一片、西一片,裤子被撕开个大开档,有时候还能掉到山下的壕沟里,刺扎得满身伤,回家还会被老爸老妈拿着扫帚追着满世界跑。第二天,照旧。
后来,上了初中,我养了好多鸽子。鸽子是舅舅给的,我这个舅舅比我小1岁,离我家离就30多里地,我们经常在一块儿玩。有一天,舅舅家的院子里落下来一只鸽子,他就用弹弓把鸽子的脚打伤了。然后,发现鸽子的脚上有一个脚环,原来这是一只赛鸽,它飞累了下来找吃的。我知道舅舅有一只赛鸽,就和同学要了一只雌鸽子送给他,过了些日子,他的鸽子孵出了小鸽子,就给了我一对。我喜欢这些鸽子,然后就喂他们,喂的一群一群的,在县里也很有名,当时我的鸽子蛋一颗能卖到10块钱,小鸽子一只60块。我很喜欢这些鸽子,只是,后来母亲嫌它们太脏,都送人了,为此我有一段时间很不开心。
我在渐渐长大,村子里却没有多少变化。依然是山梁梁沟莽莽,依然有拉煤的大卡车穿村而过,依然肆虐着从春到冬的风沙,依然有夹杂着冰雪和山洪的泥水,所到之处,大沟成为大河,生命折翅而亡,幸存者衔泥垒窝,柳树和蒿草成为奔走的稻草。
唯一不同的是,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枣树没人照料、没人管理,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核桃也是,树底下刨个大坑,就由它自己生长了,熟了就掉进坑里,自己把青皮沤掉。远山上的那些沟莽莽已经很少有人住了,窑洞的顶上,有很多已经长满了蒿草。其他更远一点的山村,几乎是家家门户紧锁,偶尔有一条大黑狗被拴在窑垴上,叫得肆意,狂吠声传遍崖畔沟坡。偶尔有老人猫着腰,驼着背,背着柴火,或者是收获的庄稼,摇摇晃晃从山上下来。
山里的童年是快乐的,只是站在时代的潮头向前,我看到的是被宗族血缘关系维系了数千年的村落,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或归于安静,或重新找到自己的角色。碛口在我们家的东南边,是曾经的古渡口。这里,依然古色古香,脚下是石板路,两边是高圪台,房檐连着房檐,店铺挨着店铺。砖雕、木雕、石刻,到处是文化,遍地见艺术,仿佛穿越了一个时空隧道,一切都那么悠远、深沉、厚重。
总是比别人笨
一位叫克尔凯郭尔的丹麦哲学家讲过一只鸟和一朵百合花的故事:一朵百合花生长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与附近的荨麻、蒲公英、小黄花为邻,百合花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过着可爱又悠长的日子。有一天,飞来一只小鸟,它和百合花讲述了各地的见闻,各种芬芳、壮丽,还有欢乐祥和的气氛和鸟儿们欢乐的歌唱。从此,百合花感觉自己被束缚和囚禁着,它不愿在夜里安静地沉睡,也不想在清晨喜悦地醒来,而是陷入了自我否定的“万劫不复”中,一天天在自怨自艾中凋零……
茶几对面,依旧是蓝衬衣、牛仔裤,一个布挎包的王小帮,点了一支烟,斜坐着。讲完故事,他把脸扭向门口的过道,“我周围有很多精英,但我就是比别人笨,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在临县,除了核桃、红枣、玉米、谷子这些大路的庄稼外,老百姓喜欢种些笨绿豆、笨黄豆、笨萝卜,连养的鸡都是笨鸡,下的蛋也叫笨鸡蛋,数量不多、产量不大,刚刚够吃。小时候家里穷,我就经常去地头找这些东西,拿回来黄豆就兴致勃勃地跑去换豆腐,打下绿豆就泡成汤在夏天当冰棍吃,萝卜头晒成萝卜干就是平日里的小吃。这样的生活,就是一个人在山里转悠,没有对也没有错,偶尔还会遇到野鸡、野兔,我觉得充满了乐趣。但是,实际上千沟万壑、十年九旱的木瓜坪,绿了黄了,春风过去秋风,一直在重复着千年不变的节奏。
我不知道我的笨,是不是从那会儿就培养起来了。反正,一上学就处处比别人笨。小学一年级,写数字1-9,我写了一年也没写对。那个“7”,人家上面的一横朝左,我非写得朝右,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写得不对,怎么写也是从右往左画。“9”也是。正确的写法是上面的圈儿在左面,我的圈儿永远在右面,画出来跟个蝌蚪似的。老师说不对!不对也没办法,我就是那么写了,怎么改也改不过来。后来,到了二年级,突然有一天,写的写的就倒过来了。奇怪,很多事情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上学那会儿,还要做早操。左胳膊、右腿,右胳膊、左腿,伸了左胳膊不会出右腿,出了左腿不知道右胳膊咋配合,总是协调不了。操场跑步,大家都是一二一,一起跑。我就不行,步子乱,总踩人家脚后跟。然后,被老师抓出来,踢两脚,质问我,“你怎么这么笨”?哎,天生的吧!那时候,六一儿童节要去乡里参加比赛,我每次都去不了,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事实上是,班里只有捣蛋的和笨的去不了。显然,我不是捣蛋的,那就只能是笨的了。
不过,那个时候也有亮点,就是作文。老师经常拿我的作文到别的班去读,我就在作文上下更多的功夫。没看的书,就去县城有报刊杂志的地方买故事会、买杂志、买散文诗。当时,我们家有一个邻居,他家孩子在县城一中上学,作文书都是从县城拿回来的。作文周刊什么的,我经常借来看,好就照着买,把攒的钱都买了书。妈妈去县城,妹妹嚷着要糖吃,我不要吃的,就让她给我买书,捎本小人书什么的。有时候妈妈忘了,我也会很生气、很失望。到考初中的时候,我还是沾了作文的光。那年,我的作文是满分,因此总分多加了20分。要不是,我地理、历史记不住,数学不会算,连初中都上不了。到了考高中的时候,作文也没能救得了我,我的学历学习就这样戛然而止了,而我的好多同学都考上了中专、大学,还有出国定居的。
后来,我不上学了,但是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在老家的窑洞里,还有好多书杂乱地堆积在床头柜里。别看乱,这些书,我有时间就会蹲下来看一会儿,养生的、健康的、彩票的、励志的、管理的、理财的……呵呵,多了。还有《鲁迅杂文全集》,那是上初中的时候买的,那时候想当作家。
我总觉得,人的本性很难改变,但家庭环境及后天接受的教育,与人的思维形成有很大关系。乐观的人,天生思考能力特别强,每遇到一件事会从多个角度思考。我学历不高,所以一年四季坚持读书,去书店看书,经常一坐就是一天。以前在地里干活,车上拉煤,北京卖菜的时候,都会想办法抽出时间看书。每天,这是雷打不动的。现在做网店,白天没有大块的时间,午饭后也要看一会儿。为了有个环境,我专门在营业部留出了一间书房,除了看一些跟互联网相关的书籍,营销学、心理学,都在看,《怪诞行为学》《引爆点》这些书都看过。现在,在机场、车站,看见书,我就想买,很多时候没时间看,但是也买。
刚刚从商务部讲课回来,王小帮觉得书还是看得太少,“人家老师讲课都那么流利,还很顺,又那么会说。但是,我讲不好,常常是脑子里想好了,一紧张又是一片空白。做一件事,要花很多时间去学习。”
人来了,魂没在。一个大山里自由惯了的孩子,心底没有那些概念,自然就会迈左脚左脚错,迈右脚右脚错。做操、算数,那是大山外的世界,跟这个叫王志强的人压根儿就没有关系。在他眼里,世界,就是所发生的一切。他的思维,看似一片空白,简单到无知,笨拙到无奈。但是,他的心态,自然而然地坚守着这个与生俱来的信条,始终如一。由是,从一开始,他就淡定无争,就直指生命的真谛。
十五年拉煤四个轮回
作为能源重工业基地的山西,煤炭是很重要的矿产资源。我们张家沟就有一个煤矿,我的爷爷辈、父辈,以及我的同龄人,都与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打小我就觉得,这也是一条路。从心底,我很感激我能拉煤。
初中毕业,我的很多同学都考上了高中、中专。记得快毕业考试的时候,英语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你不好好学习,怎么办呀?”当时,我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事。因为有很多人不上学了,去打工,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我毕业了,顺理成章,就跟着父亲去兴县拉煤了。那年是年,我们开的是小四轮。
拉了没几天,我觉得我不愿意做,就去做了泥瓦工。一天4块钱,一年半就买了个收音机,1条裤子和几本书。那时候,天不亮我就骑着自行车走,中午也不能休息,一锹一锹,要把泥高高举起,我得供应得上大师傅干活。每天就这样重复同样的工作,只是耗费很大的体力,我渐渐觉得,这样赚钱太辛苦。于是,我没再去工地了。
年,我又跟着父亲去拉煤了。从矿上到村里,从矿上到洗煤厂,一趟一趟的跑。每天黑了吧唧,热的时候水顺着脊背往下流,全是黑泥黑汤;冬天冷的时候,车都发动不了,手冻得全是疮,还得卸货、装货。这些,其实也没啥,农村人都习惯了。最受不了的是和交警的猫捉老鼠游戏。上午给了他们钱,下午他们还要,我就偷偷地瞟他们一眼,我恨他们。场子里的保安也是,吆五喝六不说,我们拉着这么重的车要抢过磅、要占位置。本地人占便宜,我们外地人只有吃亏的份。卖煤的时候,还这儿扣一点,那儿扣一点,我们就赚的点超载的钱。每天受这种气,憋屈!
这时候,父亲拉煤的车已经换成了东风。可是,我还是不想干,只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干。年下半年,我在中央电视台看到一个养北极狐的节目,就和父母商量想养养看。母亲坚决反对,说我是瞎折腾。我不甘心,就去找姨姨、舅舅借钱,借了块钱。我按照广告上的地址,到平遥、侯马学习。然后,回来自己养。养小动物,我天生就比较喜欢,所以养北极狐也不觉得累。但是,因为饲料太单一,种狐养不成,最后失败了,我打消了创业的念头。
在我周围,大家都是精英,只有我是一个笨蛋。在人生的课堂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断让看好我的人失望。在生活的道路上,一件件事只能让我反反复复质疑自己,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这样,我又安心拉煤了。
但是,一回到那个环境,就觉得还是厌烦。父亲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人家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我看不下去。年,我带着媳妇去了北京。
废墟、苍凉、痛楚、无边无涯,在北京的6年里,我彻底打消了打工的念头。或许天生就是拉煤的命。年,我卷了铺盖,带着媳妇,回到了大山。
这一年,我不再不满、不再挑剔,把车换成了前四后八,和父亲跑煤,装车、卸货,我两分工协作。那时候,没命的跑,因为没地方可去,也没地方要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把买车的贷款都还了。
那时候,我用一个故事激励自己。拉煤就像小时候走山路,那么高、那么远的山,什么时候才能翻过去啊?一开始,我就数,小腿还走得挺快,不一会儿就翻过了一座山,可是到了顶上就累得再也不想动了。
后来,我就跟着大人走,不去数数,只是一座一座翻,埋头翻,翻到后来,就走着脚下的路,看着前面的景,只是走下去、走下去……
每个人都有一个累极了的坎,迈过这个坎,前路就会,无穷无尽。但是,年年底,我又干不了了。那时候,拉煤都得超载,不超载,根本赚不了钱。所以,我把车改装了,改装过的车,路上到处罚款,没办法干。年奥运会期间,由于污染的原因,彻底停摆了,我再一次失业了。等奥运会过完,再拉煤吧。
拉煤的车,第一次停在院子里,好久好久么有动弹。看着,心里酸酸的!
毕业-拉煤-打工-拉煤-养殖-拉煤-打工-拉煤,15年来,断断续续、或长或短,拉煤已经成为人生的轮回。多少年了,我走出过这个循环吗?九十年代,煤不值钱,实在没活干的人才去拉煤。
年以后,煤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乌金,因煤一夜暴富的人很多。我依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拉煤,遭遇种种不平和不快。时代变了,但我依然是农民,不容得我有梦想,很难逃脱拉煤的命运。
15年来的际遇和求索,留下的是没有尽头的烦扰,每次陷进去都是有一个轮回的折磨,然而这就是生活。
北去来辞梦碎一地
一路一个脚印,踩扁了太阳,踩圆了月亮,踩走了轮回的暑夏寒冬。
年,正月十六。我和认识还不到两个月的媳妇,揣了几千块钱,来到了北京,成为“北漂”。
霓虹的夜,冰冷的雨。刚到北京的第一个月,我们先买了一辆三轮车每天起早去清河小营的市场批发蔬菜,然后拉回来,在上地树村农贸市场租来的小摊上摆摊。做了1个月,我改卖油炸肉丸子和黄花鱼,4月份卖的是臭豆腐,6月又换成了矿泉水,然后就和城管有了没完没了的纠缠。
8月,我又找了卖盒饭的差事,早上早早地去小营市场批发菜、肉和大米,然后在租住的四合院炒菜做盒饭,赶11点用自行车驮着大泡沫箱去中关村、海龙、科贸、鼎好等地卖盒饭。卖不了的,就在路边叫卖,然后被城管追。因为交不了罚款,车子和盒饭都被没收了,盒饭也卖不了了。后来,卖烤红薯也是命运多劫。
做不了小买卖,我就在年4月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来到朝阳区百子湾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的醋厂,跟老板说好我一天工资20块,我老婆15块。结果,打了两个多月工,醋厂因违规被查封,老板跑了。
身无分文后,我们只能被朋友收留了。朋友为我们租了地下室的房子,并在中介公司交了元服务费,这样,我老婆找到了营业员的工作,我则成了一名送水工。后来,又换了很多工作,发小广告、给演出的模特穿衣服、到养老院做护工。
那段时间,我们买不起菜,只能吃方便面。有一天,我发现和厕所连在一起的公共水池里有别人洗菜剩下的菜叶。于是,有时间我就到厕所蹲着,从门缝里看着洗菜的人,等他一走,就出来捡起菜叶,回去煮面吃。想起来,我们喝得岂止是稀饭,更多下咽的是在大都市生存艰辛的苦涩。
最后,我们欠了地下室小卖店老板两个月的方便面挂面火腿肠钱,我们就跟着老板去八宝山鲁谷社区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管吃管住干了两个多月,总算还清了小卖部的欠款。
到处流浪打工不行,我们再次回到了海淀区上地树村。幸运的是,院子里卖菜的东北大姐为我介绍了一个推销员的工作。那是一家叫北京朝阳进出口代理公司的企业,推销的是乐天牌口香糖。但是,公司要元押金,我没有,也没敢和老婆说。于是,自己偷悄悄去农贸市场和卖粮食的文水老乡借了块钱,想回太原跟家里人借钱。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是国庆节。看着跟了我1年多的老婆,憔悴了不少,我一狠心就拿着这元,和老婆坐上特4路去了天安门,拍了在北京的第一张照片,吃了一碗老北京杂酱面。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了,还剩下60元。第二天天不亮,我就去北京南站用剩下的60元买了回太原的票。13个小时,我到了太原。找到姨姨和舅舅时,他们看着我破败不堪的样子,哭了。他们帮我凑了块钱,带着我去服装城买了一身新衣服,劝我把我老婆叫回来,不要再去北京打工了。我点了点头,没吭气,但是心里全是委屈的泪。第三天,我回到北京去朝阳进出口公司交了押金,开始了口香糖直销员的工作。
每天早晨,从海淀区骑自行车到朝阳公园,交块钱,领块钱的食品,出去推销。别人都是九点上班,下午三四点卖光了就回家。我不是,每天回公司取两到三次货,晚上七八点回家。当时,绿箭、阿尔卑斯、益达……有好多,胡同里碰上的都是卖口香糖的。
我不会说,也不会算。有一次,一个小超市要几千块钱的口香糖,我一下就懵了。这么多,算不了账,只能把业务经理叫过来帮忙结账。每天就这样不问收获地忙乱着,突然有一天在胡同里碰上一个推销员,问我:“你们公司有一个推销员,叫王志强,据说卖得很好”。我先是懵了一下,然后也没说什么,就和他们一起去推销了。后来,才知道,公司的经理到县区去讲课,总会提到我,说我笨,也不会算账,但是卖得好。
这个时候,也是我打工赚钱最多的时候,每个月能拿到元左右工资。只是3年口香糖直销工作工资下降,乐天在北京没有铺开,最后撤了点儿。
又没工作了!不过,那时候我攒了一点点钱,就用元买了个报废的小面的,每天去上地建材城门口帮装修房子的人们在附近拉建材。
一开始,没人认识我。我只能从早上等到晚上,等一天。后来想了个办法,去印名片,告诉建材城的老板,有活儿就找我。拉建材,我不挑地方,价格也差不多就行。慢慢的,活儿就多了。后来,我就隔半个月、1个月,拿着名片去建材城给老板们发一次。有的老板跟我开玩笑,“桌子底下都是你的名片了”。我就笑一笑,“都是,你也不给我打电话”。后来,只要我在,老板们都就用我,有时候排队轮都轮不上。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我跑,一趟一趟,而他们却没有生计。
天有不测风云,4年7月上地建材城因“影响市容市貌”被拆除,我又一次失业了。然后,我就把小面的卖了,卖了元。还别说,“这个小面的,特别服我,不坏,也不出毛病,只换过一对轮胎,一对儿花了80块,还有元大修过一次。”
5年,我用块钱买了一辆手续齐全的二手夏利车。这样,每天早上我在上地树村的博雅西园小区和十七支队部队门口跑出租,拉上班的乘客。
每天吃完中午饭,就在树村农贸市场对面的小树林边上一边看书一边等需要打车的乘客,有时也听北京交通广播,在树荫下,车里睡个中午觉,下午6点多,开车去中关村海龙大厦拉下班拼车回家的人。到晚上9点以后,我去北京体育大学附近的KTV和大排档路口,拉喝酒吃饭的人们回家。晚上1点左右我才收车回家。
年,因为举办奥运会的缘故,交管局加大了查我们这些黑出租车的力度,很多跑黑车拉活的车被没收。年,我莫名医院;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生命在这一年发生了转折,作为父亲!
在城市打拼,即使前景有更多的可能性,即使这座城是一座希望之城,但是对于我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村人,要想在城市撑起自己的一份天是多么的不易。我的软弱让我突然做了个决定,回家!
异化人生中蕴藏生命真谛
6:00,东方的鱼肚白泛起了晨光的红晕,一个醉汉走到车前面,看着车牌,冒出一句“我会找到你的,我会报答你的”,然后摇摇晃晃中,走远了。
“回龙观-西二旗-安宁庄-正白旗-青龙桥”,这地方有多远?五环边上,穿越了一下京藏高速和京新高速,路过了一下圆明园,西不到香山,东没到森林公园,直线行走也就20来公里。可那天晚上,我开着夏利,跑了一宿!
开出租,我一般要到凌晨一两点。晚上八九点在中关村拉完下班回家的人,就开始到大排档、酒店、KTV等附近等生意。有一天在金百万烤鸭店门口,上来几个醉汉。“刀疤”“伤口”“纹身”,一看,我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问,“去哪里”?其中的一个人说,西二旗。车跑过去了,他们不下车。然后,又说,“安宁庄”。到了安宁庄,一个人掏出10块钱。我说,“不够”。下车的人直接就拧住我的脸,“不够,我削了你”!我没再吭气。
车上还有一个人,没有下车。他说要去西二旗,拉过去,不是。又去回龙观,又去正白旗。打了无数电话,对方不是说不认识,就是说打错了。路过圆明园,这个家伙下车去了路边方便。我想走,但是我没走,就在路边等。上了车,继续载着他转,回龙观-西二旗-安宁庄-正白旗,就这么循环。不知道走了几个来回,扭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而且吐得满车都是。我当时很郁闷,又没办法,后来路过一个诊所,我就停下车买了葡萄糖和矿泉水给他。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他在青龙桥下车了。
然后,发生了前面的一幕。时至今日,我不知道这个醉汉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真的住在哪里。当然,我们也再没有见过面。
我虽然开的是“黑出租”,可我从来没有“黑”过别人。相反,经常晚上被骗去很远的地方。他们逼着你去,不去也得去。有时候就被骗到郊区树林里要钱,也有时候还给得特别多。
开“黑车”的日子,也不是只有烦恼。我喜欢到清华北大门口,那里有熟悉的老教授、上学的孩子、上下班的白领、还有老住户。早晨6:50,我会准时停到门口。门口每天都有红旗、桑塔纳等好车,我就跟他们一起排队。虽然我的车是个破车,但是,小区里的人一看见这个车,远远地就打招呼,“小王、小王,走”!去图书城、买书、买笔、搬家、买花、周末用车,他们都喜欢留我的电话。老教授们喜欢小王的车,虽然车破,但是开得慢,边聊天边走,而且小王给多少钱也不计较,买了东西还帮忙搬上楼去。
在跑“黑出租”之前,我还跑过印名片的业务,就是每天拿着名片纸板样品去上地附近的大小公司跑名片定制。一次,我遇到的是一位戴着眼镜、说话很斯文的公司经理。我去送名片时碰上大雨,我就用编织袋做了一个雨披顶在头上,把名片夹在胳膊底下,然后一只手骑着自行车,一只手捂着编织袋,顶着雨骑了3公里去。过去后才发现,订做的名片把座机号和手机号的位置颠倒了,他因此不给我钱。他说,“要钱可以,向他哈哈笑三声”。我想:笑就笑吧,谁让自己做错耽误人家的事呢。于是,我冲他‘哈哈哈’笑了三声。他嫌不够响亮,又让我笑了两次。最后他说,“声音还不够高,这样吧,你学狗叫,学完保证把钱给你”。我脑袋一下炸了,敞开门就冲到雨里……那个老板的伙计跑出来拿着钱追着说:给你给你。我头也没回。那一路,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回到家,我闷头哭了一下午,第二天就再也不想出去跑名片业务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我遇到过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很多人拿我当傻瓜,让我感觉受了很大的羞辱。之前,拉煤路上、堆煤厂上,那些交警、那些保安,我就觉得心里憋得慌。后来,在县里,又有人让我交块钱去领一个什么奖。那时候,医院,我要照顾家里,医院。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要领一个什么奖,然后需要填一个表格。老婆怕我耽误事,催我赶紧去。我放下手中的活儿,就急匆匆地去了。走进办公室,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就跟我说,“有一个奖希望给你,但是要领到这个奖需要盖20多个章。你呢,出上块钱就不用跑了”。我说,我不要这个奖。领导又说,“你看,给你奖是领导器重你。有多少人想要,还轮不上呢”。后来,我起身闭门走了。我心里很不舒服,“官场就是这样吗?劳模奖章都要花钱买吗?我领过几回奖,从小学到初中、从县里到地委,我从来没有花钱买过表彰。心里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说的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叫悲哀?”
从山里来到陌生的城市,太多太多的困难会让你觉得周围的人冷漠、势力。于是,你为了别人不再骂你土鳖,学着身边人的生活方式,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努力融入到各种圈子里。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就会利用任何机会,把握所有能为己所用的关系,在无奈与悲凉中,走向异化。
异化的背后,是残酷的战争、稀少的资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人不得不被改造得物质又现实,异化中蕴藏了生命的真谛。在霓虹的城、冰冷的夜,我几乎就是一个傻子,如无头苍蝇般乱撞,用那么一点点理想和道德留守着无处可藏的良知。
做心里愿意做的事,很多时候,我痛恨我自己!
第一桶金4块钱
开网店,我想从年的一件事说起。
年夏天,一位来自四川地震灾区的地理老师,给我留言:想找一块黄土,赶在上课之前用,给学生们看看黄土高原的黄土究竟是啥模样。这些黄土要求是长宽高各60厘米,并且出自未开垦的土地上。
这么特别的要求,我是第一次碰到。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就出门了,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找土。我先拿镢头弄下来一块,结果太小了,烂了;再弄一块,又烂了。后来终于弄到了一块合适的,却搬不动。我只好把麻袋铺开,把土块放上去,卷起来,用绳子绑好背回家。回家后,我把土块锯成四四方方的土疙瘩,长宽高都是60厘米,找了个纸箱包好。
我在山上开土的时候,心里就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但寄出去以后,就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后来,老师收到我寄过去的黄土,专门打电话过来感谢。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再后来,时不时会有买家托我找这些黄土疙瘩。原来,这些找黄土的买家基本都是带小孩的妈妈,她们大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夏天用黄土给宝宝擦抹身体可以防止起痱子。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要黄土,我索性就多刨点黄土回来,敲成小块,放到烤箱里高温烤,研磨成细面,装进小盒子,放在店里,免费送给那些需要的人。看的人多了,就有买家问我,有没有病毒之类的话题。我特意将这些黄土寄到义务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结果检验报告让我惊呆了:细菌总数小于“10”,符合小于等于0的技术要求。
这是我做网店期间遇到的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是做这些事,能帮到很多人,我很高兴;二是在互联网环境下,黄土能实现它的价值,让我看到了未来。刚开始做网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我想卖书,就注册了个账号,可是没人搭理我。后来,就琢磨着卖家里的红枣、核桃。奥运会期间,煤拉不成了,我就正儿八经鼓捣起电脑来,每天到淘宝社区学习店铺分析事例,看伟雅老师写的网商故事。
那会儿,我连个相机也没有。巧的是邻居老大爷在外地的哥哥给了他一部相机。他不会用,就让我帮着用。然后,我就用这个相机拍图,放到网上PS、抠图。这些,我压根儿就不懂,都是在淘宝大学里熬夜学回来的。
拍好照片,还得描述商品。参看同行同类写的商品描述,我觉得不能千篇一律,不能仅仅是把每一个商品的特点、规格、大小、介绍说清楚。在这个上面,我花了很多功夫。,我想应该给每个商品都赋予感情,让顾客觉得我是很用心来打理自己的店铺,我的东西和别人的不一样。我还把一家三口的照片放到了网上,把最真实的农村展现给大家,增加人气和亲和力。
店铺刚开的时候,还是没人买。每天看,每天没人来。不过,我也习惯了,因为从来就没有成功过。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河北的买家下了订单。我欣喜若狂,骑了个摩托车就去邮局发了货。货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反正是很高兴。两周后,我收到了汇款,4块钱。这是我赚到的第一桶金。之后,又是没人来。我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因为这枣很好。我也没太多想,就每天泡在社区论坛,写帖、回帖,给店铺做宣传。
转眼到了9年。就在1月份,淘宝举办了第一届网络创业先锋选拔赛。当时的我,只是想写一写,就是觉得太苦、太累了,然后无处诉说。写吧,其实我也不会写,就是点初中文化。然后,写写停停,花了差不多有八九天的时间,一有空就写,写的不通顺的语句就划了,划了再反复的想,把上初中时的那点写作文的功底都用上了,草稿用了一沓。仔细想来,那时候我岂止是在写作文,实际是在倒苦水,写出了我用全身心的努力一直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无奈,倒出来了很多内心的心酸和苦涩。写完了,我就提交了。看着厚厚的一沓草稿,我心里痛快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好像有人到店铺来浏览,而且家里的豆子什么的,居然被我卖完了。到网上一搜,才知道我的故事被淘宝网推到了首页,一些有心的网友就拿我的图片恶搞,我一时间成了“名人”。
后来,订单就越来越多了,我开始发愁没货。于是,我就骑个摩托车,揣个蛇皮袋,每天四处搜寻。谁家的小米新打的,谁家有豆子,谁家红枣新鲜……十里八乡的,沿街喊叫,十斤八斤不嫌少,百十来斤不怕重,多了多跑,没有也不灰心。
9年到年,我就这么笨笨地跑。周边邻村都知道有这么个人,经常上门收山货,“只要东西好,1斤高个三五毛没问题”。年以后,买家就越来越多了,我就到更远的地方收粮食。先是打听,哪儿的小米好,哪儿的豆子好,哪儿的鸡蛋好,然后,我就蹲那儿去看,一趟一趟跑,直到放心了才决定买。这就是后来的绿色农产品基地。
做网店,很多买家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时常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礼物,衣服、袜子、跳升机……啥都有,这些事情都让我很感动。
在纳斯达克之后
第一次见到马云,是在北京的公交站上。3年,有一天在北京的一个公交站等公交车时,我看见报刊亭某本杂志封面上印着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穿着一件黄色T恤,头很大,笑起来像个顽童。就如美国《福布斯》杂志形容的那样:颧骨深凹、头发扭曲、露齿欢笑、5英尺高,磅重。那会儿,我很穷。但是,但是经常买书,那天就买了那个杂志,一共花了8元。
书上说,2年,阿里巴巴实现了赚1块钱的目标,3年,SARS让外国客商止步中国,也让国内的流通受到诸多限制,阿里巴巴网上的商业信息比前一年翻了3倍,越来越多中国中小企业开始在阿里巴巴上做生意。这一年,阿里巴巴开始盈利。
第二次见到马云,是在中央电视台的晚会上,我成了他的学生。9年7月19日,在青年创业中国强·9创业英雄会现场,我问了马云一个问题:“我看到有好多卖家一个月能销售十万,有的甚至几十万,我怎么做才能像他们那样呢?”马云告诉我,“今天追求五万也好,十万也好,五十万也好,不是你的目标,那是结果。最重要的是做好每一笔生意,多做些客户,每一个客户他的所有的评论,无论他对你的表扬、批评,你都得认认真真接受。”作为创业导师,马云给了我一条建议,“营业额是一个结果,它绝对不是你的目标。有一天你一定会过日销售额两万,甚至十万。只要你今天珍惜每一笔生意、珍惜每一个客户、珍惜每一个信用、做好每一笔生意,我相信那天一定会到来的。”
再后来,时任总理的温家宝在阿里巴巴总部调研,马云把我的故事告诉总理。
再后来,我在纳斯达克,和其他7位淘宝人,敲响了阿里巴巴的上市钟。年9月17日,上海虹桥国际机场,我与另外不认识的20个人一起坐飞机到纽约。14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我们住进了纽交所附近的万豪酒店,窗外可以看到自由女神像。晚上9点左右,我和其他7个人被告知第二天要去敲钟。
第二天,我们早早地来到了纽交所门前。我看到了好多在电视里见过的人,比如李连杰、比如史玉柱。好多人在不停地合影,我们8个人穿着白色T恤,在一群穿西装的人中间,就像吉祥物。7点左右,马云出现了,大家都抢着往前窜,围得水泄不通。一会儿,马云说:“我要跟我们的敲钟人合影”。然后,大家又都往里挤,我也没挤,心想“他们都合了,迟早也得跟我合”。我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然后就听到马总喊我的名字,“小帮呢?我们的小帮在哪里?”我赶紧把手举起来,大声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谁知马云来了句,“哎呀,小帮憔悴啦”。接近9点,我们走向敲钟台。马云就在台下,仰头看着我们,他说:“你们不仅代表阿里巴巴,更代表你们自己。”说完,劳丽诗摁下了钟声响起的按钮,悠扬的钟声回荡在纳斯达克的上空。此刻,全场沸腾了!
沸腾的或许不只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当下,很多乡村,很多农民开始通过网络来购物,并通过网络来销售农产品和特产。到年,已经涌现出了多个淘宝村,涉农电商正在成为经济领域的下一个蓝海。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到超市里去看,印象最深的是产品包装,跟咱这儿的不一样,设计很简约,但是价格挺高。于是,我想学习美国人的包装,提高农产品的附加值,把我们大山里的产品卖到国外去。
能做电商,我感谢马云。他让我的生活不再迷茫,让我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民生活得有尊严。现在,我的店铺每天能有1万多元的销售额。除了日常工作,我比较注意协调售后服务,比如市面上买不到的黄豆,商家从我这儿买到了,但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显得很“土”,就要退货,说颜色不好、颗粒不好等等。我就会耐心地解释,为什么和超市里的不一样,真诚地解释以后,效果就不一样了。其实,解释这么多,对方凭什么相信你?最后还是要凭承诺,我给出的承诺是:如果不满意,可以无条件退货。
从第一次见到马云时的无意,到现在一路走过来,我觉得,一个累极了的坎,迈过去,前面的路就会无限延伸。在这个过程中,努力和幸运都很重要。而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能超越自已的极限?需要他本身的潜力,需要他亲人的期许,需要他境遇的强压,更需要他自己对那个目标的巨大渴望。
坚持自己原来的方向
粮食两个字怎么写呢?粮,是米字右边加一个优良的良字,好的、优质的米才能成为粮;食呢?人字下面一个良字。老祖宗创造这样的两个字,就是说做一个好的人,就能种岀好的食粮!7月27日,王小帮到长治武乡的狮子沟进行考察,就是希望建立一个小帮农庄,扩大绿色农产品规模。
从刚开店那会儿的走村串乡、沿街收购,到后来有了玉米、鸡蛋、藜麦、苹果等绿色农产品基地。现在,我想把这些零散的基地集中到一起,打造成生态系统农庄,遵循自然规律生产农产品,坚持自己原来的方向,我想一直在坚持下去。
我从小生活在吕梁山区,这里自然环境恶劣、人多地少,我的爷爷辈就背井离乡去内蒙古种地。生产队那会儿,奶奶是木瓜坪的劳动标兵,干活能顶得上两个小伙子,但是依然因为吃不饱将一个孩子送到了亲戚家。我的父母也是种地为生,只是两亩地很难维持生计,父亲不得已奔波于兴县和临县之间。我们这一代人,寄托了父母很高的期望。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念叨,要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到城市里上班。他们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知道在地里辛辛苦苦折腾一辈子,也过不上开小车住洋房的好日子。所以,我从小就知道种地没出息。
农民离开土地,还因为种地几乎赚不到钱。在粮食丰收的年份,粮食市场价就跌了,在粮食产出少的时候,市场价就高了。种多了,价格就低,种少了,价格就高!这样的赚钱机会很难把握,还不用说洪水雨涝、干旱虫害,造成减产或绝收!这就是在靠天吃饭。
种地赚不了钱,那就到城里去打工。现在,村子里、大山里,那么多土地闲置,村子里只剩下了一些六七十岁的孤寡老人,还有留守妇女在种地。种的作物放眼望去,除了玉米还是玉米,除了土豆还是土豆,如果长此下去,我们的粮食结构肯定会发生改变,我们能吃到的物种也会越来越少。
在时代与土地的变迁中,人们的精神也在裂变。像我这样的人,在城市呆不下去,只能再次返回农村,“欺负土坷垃”。回来了,才意识到再次陷入另一个轮回,煤不能拉了,连地有没办法种了,土壤板结,种啥啥不长,投入过多的化肥农药,连成本都不够。
我做过一个试验,就是把山上打来的野酸枣、野果子和从打农药上化肥的树上摘的鲜枣,还有市场上买来的苹果,分别放两个篮子里,放到我们家厨房通风阴凉的地方。60多天后,山上摘的野酸枣和野果子,只是因水分流失变蔫儿,慢慢干枯了。而打药的鲜枣和超市里买来的苹果,却长毛了,烂掉了发臭了。
怎么办呢?回不到过去,看不着未来,却经历着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冲击。它以数字化为核心,从生产、包装、运输、使用到处理的整个产品生命周期,对环境的影响为零或者极小,资源耗尽尽可能小,生产也从以厂商为中心转向以消费者为中心,通过网络化的大规模协作,来满足客户个性化的需求。
我就想,种地也将有一个革命性的变革。我们应该致力于打造自然生态系统,用自然的农耕方式,让生态环境平衡。天蓝了,水清了,东西卖出去的多了,更多的人这样去做了,更多的人这样赚钱了,我们头顶的天也就会更蓝了……
6年多来,我把村子里、老百姓地里产的粮食,放到我的网店销售。我是一直想,让耕种的农民赚到比打工更多的钱,耕种者获得多的回报,他们才会回归种地。所以我在店铺卖的东西一直都比市场上贵,因为我给农民收购价就高,让耕种者赚到更多的钱,他们才会按我们要求的标准,种出我们需要的粮食,我的买家通过我的平台吃上真正放心的东西。
我,只做大山的儿子!
结语
明明一个强人,天生一副熊样。
不能跑煤了,眼看着家里这么多人要吃饭,他必须得玩儿命。可是,看看那副熊样,茫然失措的小眼睛,语无伦次说不了个话,这个“笨家伙”,能搞清楚什么?北漂了6年,卷起铺盖带着老婆回家的时候,他还想活出个人样。可是,30都过了,背已微驼的身躯,还能不能扛得动肩头的孩子?
你说他简单呢,他其实又蛮复杂。你说他复杂呢,他又蛮简单。北极狐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拉煤能养活他,他偏偏不干;网络是什么,他压根儿就是好奇。这世界上常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的思维,看似一片空白,简单到无知的地步,但事实上,他们的人生哲学,却直指生命的真谛。
王小帮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人说他运气好,遇到了马云。但是,那是在遍尝人间疾苦之后。有人说他机遇好,碰上了好时代。但是,那是在几十年荆棘坎坷之后。而从此以后,他所要面对和坚持的,还有如何守住这份好运气,如何用好这个好时代。
他并不为谁说什么而改变自己。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淡定无争;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世上谁都不是坏人;从一开始,他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不打架、不欠钱,也不买吃的。
他是理想,只可仰望,不可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