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刘云涛 https://m.yiyuan.99.com.cn/bjzkbdfyy/d/260591话说清朝顺治年间,松江府有个员外叫余清客,家中甚是富有。早年读过几年书,通文墨,能言善辩,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却不知怎地迷上了黄白之术,深信只要炼成丹药,便可点铅铁为金,死汞为银。
因他爱好此道,闻风而来的术士络绎不绝,折腾了许多年,丹药没炼成,银子倒是骗去不少。即便如此,依旧执迷不悟,只道自己无缘,不曾遇着有真本事的术士。深信此术古来有之,若机缘一到,岂有不成事的道理?
这年秋日,来到杭州游玩,在西湖边上赁了一个院子落脚。隔壁住的是个远方客人,带着家眷,行李甚多,仆从整齐。当中有个女眷,生得非常貌美,听人说是那客人的小妾。
每天雇一艘奢华的游船,携了美妾游览西湖,船上备有酒筵,又有歌女弹唱助兴。终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所用酒器,尽是金杯银筷;所食菜肴,俱是山珍海味;所饮美酒,也都是琼浆玉液。及至晚上归来,奴婢仆从等人通通重赏!
余清客暗中观察了几天,不由暗暗咋舌道:“向来以为自己大小也算个财主,如今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人必是一方巨富,否则怎敢如此挥霍无度!”
心里艳羡不已,于是让仆从递上拜贴,要和他结交。客人倒也来者不拒,将他请到厅里,二人互通姓名,客人自称王道龄,河南人士。之后少不得拱手行礼,你说“久仰久仰”,我道“幸会幸会!”
分宾主坐下,有童儿奉上香茶,余清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王兄平日的排场,实非常人所能及!兄台之富贵,小弟望尘莫及。”
王道龄连忙谦虚了一番。余清客笑道:“兄台不必过谦,日日这般用度,家中若无金山银山,怎能如此随性?”
“金山银山只怕也有用尽之时!”王道龄颇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若要恣意快活,必须得有个用不尽的法儿。”
此言一出,余清客立马精神起来,追问道:“何为用不尽之法?”
王道龄神色尴尬,仿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说错了话,支支吾吾半晌,只是不回答。
余清客见了,更觉得非问不可,继续说道:“毕竟要请教!”被逼问得没办法,王道龄只得两手一摊说道:“不是我不说,只是即便说了,你未必能理解,也未必会相信!”
越是这般,余清客越是觉得蹊跷,只是不停地恳求,非要他说个子丑寅卯。无奈,王道龄只得屏去左右,附耳低声说道:“我有‘九转大还丹’,可点铅铁为金,死汞为银。只要炼得此丹在手,黄金如瓦砾,白银如泥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金山银山又何足道哉?”
余清客一听是黄白之术,顿时喜不自胜,欣然道:“原来兄台精于丹道!不瞒你说,小弟平生最是向往,若兄台肯不吝赐教,小弟情愿倾家受教。”
“难道你没听说过‘法不轻传,道不贱卖’么?此术怎可轻易传得?”王道龄直截了当回绝了他,见余清客面露失望之色,有些过意不去,笑道:“稍微演示一番,博君一笑倒是无妨!”
说完唤来童儿燃起炭炉,将几两汞丢进炉火之中,又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些药末,用指甲挑起一丁点弹在炭炉里。不一会儿,铅汞消失不见,全变成了上好的雪花纹银。
余清客又惊又喜,暗中寻思道:“原来银子来得这么容易,如此富贵也就不足为怪了!可惜我追求此道多年,本钱折去不少,丹却没有炼成。如今难得遇着一个有真本事的,怎能轻易错过?”
于是虚心求教道:“这丹药是如何炼成的?”王道龄道:“这叫‘九转大还丹’,先将银子为母,用秘药养在炉鼎中。每九日为一转,炼足九九八十一天,彼时火侯足了,炉中便生了黄芽,又结了白霜。开炉后扫下这些丹头来,只消一丁点,便可点铅汞为金银。最妙的是,那母银仍旧分毫不曾少去的!”
余清客问道:“母银所需几何?”王道龄道:“多少不论,但母银越多,丹头越精。不夸张地说,若炼出半合(一合大概一百五十克)丹头,富可敌国矣。”
“不怕兄台见笑,小弟虽不是大富之家,但也有些薄产,数千金之数,倒也不难办。若兄台肯屈尊光临寒舍,点化一点化,指教一指教,小弟生平所愿足矣!”
“实不相瞒,此术不易传人,亦不可轻易替人烧炼!”余清客听到此处,脸色煞白,暗想难道要与这天大的富贵失之交臂?心中五味杂陈,正要继续恳求。
谁知王道龄话锋一转道:“我见你虔诚,又且有些富贵之相,在此相逢也是缘分。既如此,不妨替你破例一回。但请告知贵府在何处,来日也好上门拜访!”
余清客闻言大喜道:“小弟家在松江,离此不过两三日路程。兄台若肯光临,何不即刻收拾启程,与小弟一道同去就是了。”
王道龄道:“家中尚有老母在堂,在下还须回去一趟,一来看望老母,二来带小妾回家安顿。事毕之后,再到贵府拜访,未为迟也。”
余清客只怕错过了高人,怎肯轻易放手?讲不尽的好话,说不完的盛情。王道龄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了他的请求,当即打点行装,雇了两条大船,一道往松江去了。
话休絮烦,不一日到了松江,余清客将王道龄毕恭毕敬迎到家中,奉座请茶后说道:“此是小弟寒舍,往来人杂,多有不便。离此不远有一座庄园,也是小弟产业,很是僻静。烦请兄台和贵家眷到彼处安顿,小弟也到彼处书房中宿歇。一来清净,无人搅扰!二来隐秘,方便动炉火,不知尊意如何?”
王道龄道:“如此最好!炼丹之事,最忌俗嚣,况且在下还有女眷在旁,越加要回避外人了。”于是一行人移步来到园中,但见景致宜人,雅静清幽!王道龄欣然赞道:“好个幽雅的所在!正好做修炼之所,又方便安顿家眷!”
余清客先前只是远远见过那小妾,如今王道龄吩咐不必回避,让丫鬟请来拜见主人家。小妾叫李云娘,带着两个小丫头,一个叫春花,一个叫秋月,弱柳迎风般走上前来与他见礼!
如今面对面一瞧,当真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天下凡是有钱的人,没有一个不贪财好色的。余清客此时心猿意马,忍不住咽唾沫,只寻思如何才能一亲芳泽,至于炼丹之事,反倒不那么要紧了。
只是碍于边上有人,只得收回思绪,定了定神,转头对王道龄说道:“不知几时可以开始?”
王道龄道:“只要母银一到,随时可以开炉!”
余清客道:“须得准备多少母银?”
王道龄道:“多多益善!母银多,所得的丹药便多,一次多炼一点,免得多费手脚!”
余清客想了想道:“先准备二千金下炉便是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在下让人搬过来。”当晚在园中置备酒筵款待王道龄,喝到夜深方才尽欢而散,殷殷勤勤,自不必说。
次日,余清客果然让人送来二千金,炉鼎家伙之类,家里都有现成的,铅汞药物等也一应俱备。王道龄笑道:“足见主人家心诚了。”
当即唤来一个家童,依法动手,先燃起炉火,又将银子放了进去,取出丹方递给余清客看了,把几件稀奇古怪的秘药也丢了进去,顿时烧得五色烟起,叫余清客一道封住了炉。
接着唤来几个跟来的家人吩咐道:“我在此要耽搁三个月,你们且先回去,给老奶奶报了平安再来。”只留下一个惯烧炉的童子在此,其余的都出门去了。
从此日夜烧炼,王道龄时不时到炉边看看火色,没事时便同余清客闲谈,或饮酒,或下棋打发时间。宾主相处融洽。
如此过得二十余天,忽然一个人穿了一身麻衣,满头大汗,风风火火闯进园中来。定睛一看,却是先前打发回去的家人,见了王道龄,叩头放声大哭道:“老奶奶去世,快请主人回去治丧!”
突闻噩耗,王道龄悲痛欲绝,哭倒在地。余清客只得在一旁连忙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过伤无益,还请节哀顺变。”报信的家人又催促道:“家中无主,请主人速速起身。”
王道龄只得止住哭声,无奈地对余清客说道:“本想替主人家完成美事,谁知遭此大变。今日势在必行,只是大事未曾终了,此事又间断不得。事出两难,在下虽有个权宜之计,只是多有不便!”
余清客连忙追问是何计策?有何不便?王道龄面有难色,踌躇良久才一咬牙说道:“我那小妾虽是女流之辈,但随侍在下多年,炉火之事也都了然于胸。我去之后,留她在此看守丹炉就好。只是如此一来,难免多有不便。”
余清客正色道:“你我通家至交,但请放心留下尊嫂,此乃炼丹之所,并无闲杂人等往来。你走之后,我再唤几个老成妇女前来陪伴,小弟也亲自在园中安歇看守,有何不便之处?”
王道龄道“老母已死,方寸乱矣!想来托妻寄子之事,古来便有之!如今事出突然,若要两全其事,只得留她在此看着火候了。在下回去料理一番,启炉前自会赶回。”
见要留下李云娘,余清客恨不得立即将他送走,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若得如此,足见兄台有始有终。”王道龄进去与小妾交待了几句,吩咐她留下来照看炉火。又把她叫出来与余清客相见,当面嘱托二人道:“守好炉火,万万不可私启,倘有所误,悔之不及。”
余清客问道:“万一尊驾来迟,误了八十一日之期,该如何是好?”王道龄道:“只要火候足了,迟些开也无妨的。”接着又和小妾说了一会儿私密话,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见他留下爱妾在此,余清客倒也不担心炼丹之事,只是盘算着要趁他不在,想个法子将美人勾搭到手。这日正在书房痴想,忽见李云娘的丫头春花来请道:“我家娘子请主人家到丹房看炉。”
当即起身整理衣冠,随着春花来到丹房,见李云娘与丫头秋月早已等在外面,见了主人家行礼毕,转身吩咐两个丫头道:“丹房忌生人,你们就在外面等候吧!”
二人一同进了丹房,把所封之炉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余清客心思全在李云娘身上,哪里还管炉火的青红皂白。可惜里面有一个烧火的家童在,只好饱饱眼福,连俏皮话也不方便说上一句。
直到完事走到门旁,余清客才老着脸皮说道:“有劳娘子了!尊夫不在,娘子回房,恐怕也有些寂寞罢。”李云娘并不答话,只是微微含笑,领着两个丫头飘然而去。
余清客看得心旌荡漾,心中寻思要把丹房里烧火的童子支开,到时再来看炉时,孤男寡女才好行事。略一沉吟,心生一计!当即唤来家仆吩咐道:“那烧炉的童子向来辛苦,明日备一桌酒饭请他,你好生作陪,灌得烂醉也无妨。”
次日一早,家仆照主人的吩咐,把那烧火的童子请了去。那童子在炉灶边守了多日,早已苦不堪言。如今见了酒饭,那管三七二十一,敞开肚皮大吃大喝起来,不一儿便烂醉如泥,倒头睡了过去。
余清客瞅准时机,请李云娘去看丹炉,到得丹房外,依旧让丫头留在外面。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丹房,发现烧火的童子不在,李云娘不由失声惊问道:“烧火的人呢?怎么歇了火?”
余清客涎着脸皮说道:“只因在下动了火,故此叫他暂时歇了火。”李云娘一副不解的模样说道:“这火是断不得的!”
“如今谁还管它断得断不得,若不得小娘子垂怜,在下都要性命不保了!”余清客说完,不管不顾上前将女人一把抱住。
李云娘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承蒙主人家厚爱,只是此处是丹房,恐有触犯,断不是做事的所在!”
余清客此时兴致勃发,那里还管什么丹房不丹房,只是紧紧抱住喃喃道:“就是要了在下的性命也无怨了!”说完便动起手来。
只见一个如狼似虎,势在必得;一个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当下便在丹房中做成了好事。
不消片刻,云雨已毕,双双整顿衣衫,余清客有些意犹未尽,拉着女人的手说道:“可惜片时欢娱,实难尽兴,恳求娘子赐通宵之乐!”
李云娘羞赧一笑道:“晚间相会我也是许的,谁叫你猴急,偏要在丹鼎旁边就这般没正经起来!”余清客闻言大喜,当下商议晚间相会之事,说好只等丫头睡着后,李云娘再偷偷从房中溜出来与他幽会。
当晚夜深人静时,李云娘果然依言来到书房,二人极尽枕席之欢。此后便夜夜如此,余清客只道自己艳福不浅,巴不得王道龄一世不要再来,丹药炼不成也无所谓了。
如此过得十来天,这日忽听看门的家仆来报道:“术士到了。”余清客吃了一惊,只得出门迎了进来。
寒暄过后,王道龄先进内房见了李云娘,好一会儿才出来说道:“小妾说丹炉无恙,如今九还之期已过,丹已成了!只是今日仓促,待明日献过了神便开炉罢。”
余清客心说美色是不敢妄想了,好在明日开炉,丹药唾手可得,也不失为一件天大的美事。
到得次日,请了些纸马福物,虔诚祭献完毕。王道龄一踏入丹房,脸色骤变,沉声说道:“这气色不对!”急忙启开炉鼎一看,大惊道:“败了!败了!真丹走失,连银母都成糟粕了!定是有人做了污秽之事,否则不至于此。”
余清客在一旁惊得面如土色,不好开口,又听他说中隐秘之事,神色更是尴尬!只见王道龄怒气冲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质问烧火的童子道:“丹房中可有外人进来过?”
童子答道:“只有主人家和小娘子每天来看一次,并无其他人进来。”王道龄道:“这就怪了,若果真如此,这丹为何会败?快去把小娘子请来,我有话问她。”
童子领命,急急忙忙去了。不一会儿李云娘请到,王道龄厉声喝问道:“你做了什么事?怎么丹药全败了!”女人面如白纸,连忙分辨道:“每天和主人家同来看炉,都是原封不动的,我也不知是何缘故。”
王道龄又转头问童子:“主人家和娘子来时,你都在丹房中吗?”童子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只有一日不在。那天是主人家怜我辛苦,备了酒饭请我去吃,不想多喝了几杯,就睡着在外边了。”
“是了!是了”王道龄冷哼一声,边说边抽出一根皮鞭来,朝着李云娘就狠狠地抽了过去,嘴里还骂道:“分明是你这贱婢做出事来了!”
好在她见机得快,侧身闪到一边,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忙不迭的哭诉道:“我就说做不得做不得,都是主人家害了我!”余清客见事情败露,惊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王道龄怒发冲冠,盯着他质问道:“我临走之时,你是如何说的?万万没想到我才去了几天,你就干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来。如此品行不端之辈,竟然还妄想烧丹炼药!也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转头又骂李云娘道:“你这贱婢,做出这等丑事,伤风败德,有辱门庭,我还留你做甚,今天便打死罢!”
说完拿起皮鞭就打,吓得她转身就逃,边上的丫头拦的拦,劝的劝。王道龄只是不依,扬言非要打死不可!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劝解声,乱哄哄吵着一团,满园鸡飞狗跳。
余清客见事已至此,只怕不好收场,只得一把拉住王道龄,顺势跪倒在地说道:“都是小弟的错,一时色迷心窍做了丑事,如今情愿弃了前日之物,只求兄台宽恕罢。”
王道龄冷哼道:“自己做了污秽之事,以致灵丹走失,这是你自作自受,可没处埋怨!但我的爱妾被你染指,受你玷污,你说这事该如何了结?”
余清客告饶道:“小弟情愿赎罪。”当即吩咐家人到家中拿了两个大元宝,跪在地上双手奉上。王道龄却看都不看一眼,不屑地说道:“银子我要多少有多少,岂在乎你这点!”
余清客无奈,只得不停地磕头,又让家人取来了二百两道:“这银子再娶一位夫人也够了,此事错在小弟,还望兄台看在往昔相处的份上,宽恕小弟则个!”
听他如此说,王道龄方才缓和语气说道:“我本不希罕你银子,只是不让你受些责罚,损失些财物,以后恐怕也难改前非。这银子我就收下了,拿去周济他人也好!”
当下吩咐仆从拿去装在箱里,又唤齐小妾、童子、丫头等人,收拾行囊,临出门时还喃喃骂道:“受这样的耻辱,可恨!可恨!”一路咒骂不止,带着家人恨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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