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离家出走了,因为我妈赌博欠下巨债。
为了偿还赌债,我妈不再让我和弟弟去上学。
她连续一个周都没回家了,我和弟弟每天只能吃发馊的馒头。
再回来时她满面春光,衣着华丽。
晚上,她抱着一个陶瓷罐子发出瘆人的笑,还非逼着我们叫那个罐子「弟弟」。
1
「小舒,小远,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了,再也不会被那些讨债鬼找上门了!」
我弟弟眨着单纯的大眼睛踮起脚尖紧紧抱住妈妈的腰,嘴里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要吃饭,我要玩具!」
妈妈欣然答应,转头问我想要什么。
我思索片刻,鼓起勇气回答她:「我不想妈妈再去赌钱……」
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声音冷凝: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我明天带你们去买新衣服。」
虽然被骂了一顿,好在我今晚终于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还未醒就感觉手臂上传来凉悠悠的感觉。
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我妈坐在床沿边上,拉起我的手臂上涂抹碘伏,另一只还举着一只针管。
我吓得往后缩,问她要做什么。
我妈轻描淡写地说要给我抽血拿去化验,只是为了检查身体。
我信以为真,仍由她抽出我的血。
直到她走后,我才眩晕着从床上爬起,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陶瓷坛子,坛子上面用红纸封住的地方正在往外渗血!
一股一股血沿着坛子边缘淌到桌子上,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浓浓恶臭的腥味,而坛子边上两瓶试管里的血,正在诡异地凭空变少。
2
自从有了「弟弟」以后,我妈每隔三天都要抽我们的血。
我们家变得比从前富有许多。
我妈每天回来都笑呵呵地,给我们带好吃好喝的,新衣服新玩具。
甚至还带我们搬了新家,大三室一厅。
她说这都是「弟弟」带来的好运,嘱咐我们要懂得感恩。
因此,我和弟弟必须好好吃饭,肉和蛋类吃到撑,鸡汤喝到吐。
可尽管如此,弟弟的脸还是越发苍白起来。
时间久了,抽血的次数越发频繁,我也有些撑不住,觉得恶心头晕,眼花看不清。
我想找我妈聊聊,我告诉她老抽我和弟弟的血也总不是个办法,反正都有钱了为什么不出去买点?
她的眸光明亮了几分,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很晚都没回来。
半夜,我被房门外的声音吵醒,迷糊着下床去客厅看看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客厅漆黑一片,只有「弟弟」的房间透着微弱的灯光,门还是虚掩着的。
我蹑手蹑脚走近,只听里面妈妈在自言自语:
「乖儿子,是妈妈错了,我再也不用其他血给你喝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说完妈妈缓缓将脸转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吓得汗毛都炸了起来,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快速地锁上了门!
躲在被子里,我止不住颤抖,一股股寒意涌上我的背脊!
3
妈妈抽我们血的次数变得更加频繁了。
我弟晕倒时,手里还紧紧抱着那架崭新的玩具飞机。
妈妈慌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打,而是催促着我背上弟弟跟她出门。
她下楼打了一辆车,我们去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她带着我们左拐右拐最终停到了一间老铺子门口,敲打几下门后,有个老头开了门。
铺子里脏兮兮臭烘烘的,地板砖上像是几十年都没有拖洗过一样,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污渍。
我妈直截了当地开口让老头救我弟弟,老头眼神呆滞着伸手比了个数。
我妈干脆地掏了一叠钱给他,把弟弟留在了那里。
回到家后,她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有羊肉,猪血,鸭肝,河蚌……
她看我拿起筷子不吃,于是给我夹了一小坨肉,语气不耐烦:
「小舒,吃啊,别愣着!」
我看着碗中被炒得半生不熟的蛇肉心里砰砰直跳,强忍着反胃慢吞吞地吃了进去。
趁着她洗碗时,我偷偷溜进了「弟弟」的房间。
学着妈妈的样子,用手去抚摸供台上的黑色陶瓷罐子。
好凉!
寒意让我头皮发麻,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颤颤巍巍地拿出准备好的奶糖,薯片,辣条,可乐,摆在罐子面前,双手合十:
「弟弟,吃点其他东西吧,光喝血也吃不饱啊。」
「这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相信我,绝对好吃多了!」
突然一阵强风从窗外吹来,供台上的零食散落一地。
我妈闻声赶来铁青着一张脸,手指我,嗓音变得异常尖锐: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4
妈妈用力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进了卧室,门被反锁。
我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哽咽起来。
外面的夜很黑,很阴沉,大风呼啸,我又站起身来去关窗户。
刚一关上,窗户又被风吹开。
就像有人在跟我玩恶作剧一样,我怎么也不关上窗户。
屋里的灯光随着大风的节奏忽明忽暗,我害怕极了。
我妈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步声与之前不同,变得很沉重。
她不知道在外面折腾了多久,我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妈已经不在家里,她留了纸条让我吃光锅里的肉。
我一咬牙将蛇肉分成一小份一小份地冲进了下水道。
傍晚我妈回来时神色疲惫,面带恍惚,她问我吃饭了没。
我点点头。
她转身去柜子上拿针管,我心中「咯噔」一下,暗想完了。
果然她又抽走我一大管血,当针从皮肤上扯出时,我的双腿止不住发软,眼前的画面又开始冒着白光。
妈妈急不可耐地跑进「弟弟」的卧室,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紧接着,她声音突然变得疯狂,高亢,她叫我进去。
只见她跪在漆黑陶瓷坛子面前,头发散乱,双眼红肿。
地面上有几条长长的血痕,而坛子上的红纸已经被扯得稀碎。
我妈点起三炷香,又将一盆血碗摆放在坛子前,表情诚恳,嘴里念叨着:
「孩子,好孩子您别生气,人给您叫进来了!你原谅我!再给我点时间……」
说着说着,血盆里的血开始慢慢变少,我妈见状难以自制地咧嘴笑了起来,情绪越发激动。
5
当天晚上,我妈站在客厅打了通电话。
不到一小时,门铃响了。
进来的是一位老婆婆,穿着奇怪,指甲又黑又长,面容看起来凶巴巴的。
我妈看她的到来十分欣喜,给她沏茶倒水。
老婆婆没急着喝茶,去了「弟弟」的房间转了一圈出来,脸色已变得灰暗。指着我妈的鼻子破口大骂:「糊涂阿!!你越贪心它的胃口就越大,以后你喂不饱它的时候就等死吧!」
我妈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交握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不安地开口询问:
「那……该怎么办啊?!」
老婆婆思考片刻,最后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只见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最后帮你一次,今后再出问题你给多少钱,我也不会来了。」
我妈急忙点头道谢。
不一会儿,我妈从外面买回来猪、牛、羊头供奉到坛子前面。
眨眼间,这才砍下来的三个东西血液颜色已经乌黑发臭了。
老婆婆在红纸上写着诡异的符文,写完后对我妈使了个眼色。
我妈便朝我走来,拿起剪刀将我头发剪下一小戳。
只听老婆婆说:「让它去你娃身子里先养一段时间,这样也能分散降低它的食性。」
说完,她将我头发包裹在红纸里丢进坛子,嘴里念叨着同时脚下也走着奇怪的步伐。
最后,老婆婆拿起一碗水吩咐我喝下去。
我抬眸看了看妈妈。
妈妈双手叉腰,抱怨:「看什么看?!你不想我们都死的话,赶紧喝下去!」
我捏着鼻子喝光了碗里的水。
老婆婆还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把水吐出来。
半夜我肚子绞痛,嘴巴一直冒苦水,跌跌撞撞地跑进厕所「哇」一口全部吐了出来。
我按马桶将呕吐物全部冲走。
心想,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早消化了吧,这不算吐出来吧?
6
接下来几天,我妈情绪稳定了不少,也没再着急抽我的血。
而我的身体也比以前有力许多。
她把我弟弟接回来了,我很开心地拿出玩具小飞机去哄他。
可奇怪的是,弟弟看到小飞机也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他的眼眸死气沉沉的,只会木讷的开口喊我姐姐,一丝情绪都没有。
我着急地问妈妈弟弟怎么了。
我妈一边敲打着计算器一边敷衍地回答我:
「估计病还没好吧,等他再缓缓。」
我又想了很多办法去哄弟弟,他依旧不为所动,像个木头人一样。
外婆突然的到访引起我妈的强烈拒绝,连大门都不让进。
我一路小跑过去抱住外婆的脖子舍不得撒手:
「外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外婆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地说:「我的乖舒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拉着她走进了房子,我妈在旁边边一个劲地翻白眼。
当外婆喊到弟弟时,弟弟像是没有听到,并没有转身。
外婆走到弟弟面前用手晃了晃,试探地喊:「骆远!骆远!」
隔了好一会,我弟弟才像是回过神。一脸傻乎乎地啃着手指笑。
外婆脸色变了,一阵青一阵白,扭头对着我妈就是劈天盖地一顿骂。
我妈愣了一下,双目圆瞪,丝毫不落下风地选择骂回去。
整个客厅就像爆炸的锅炉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哇哇」大哭起来。
外婆听到我哭就闭上了嘴,一只手牵起我,另一只手牵起我弟欲要往外走。
我妈挡在门口不让她带我们走。
外婆涨红了一张脸,鼻子里喘着粗气,牙齿咬得吱吱响:
「这两孩子跟着你,迟早要出事!」
我妈声音嘶哑,一字一句地说:「要!你!管!」
最终,外婆没能带我们离开。
只是临走时,外婆偷偷塞给我一张平安符,叮嘱我晚上压在枕头下面睡。
7
「舒儿,记住!平安符每晚都要放到枕头下!」
外婆看出来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又被我妈阻拦着,她说会再想想其他办法。
夜晚,我将平安符压在了枕头下面,反复确认之后才安心地准备睡觉。
猛不及防一声霹雳在头顶上炸开,震得整个房间都晃了晃。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外面的暴风雨狂乱地吹打着窗台。
被吹起的窗帘张牙舞爪地咆哮着,鼓起一个如人影般的形状,而呼啸地风声就像有人在说话。
我浑身颤抖个不停,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
外面的风雨声变得小了许多,正当我快要喘不过气想要探头出来时,一道低哑沧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开口:
「姐姐,是你吗?」
我不敢回答,心脏就好像要跳出来似的。
黑暗中,我全身发冷,放佛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耳朵上痒痒的,感觉有气流吹过,只听见一声骇人的冷笑!!
「姐姐,你能看看我吗?」
「就看我一眼吧,姐姐。」
他的声音很低沉,就像嗓子里被卡住了什么东西!
我不说话,他就在身旁等着。
「姐姐,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8
隔了好一会,外面没有了动静,我却能感觉到有人踩上了我的床!
他走的每一步,我都能感知他走到了床上具体的哪一个位置。
他上来了!
我在枕头下面不敢大口呼吸,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头发。
我想要起身逃跑,门就在几步开外!
他在床上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在呼唤我。
「姐姐你不要怕我,我是喝你的血才长大的呀。」
「姐姐难道忘记我了吗?你还给我吃了奶糖!」
「姐姐,你能不能睁眼看看我?」
他的语调一直这样,不快不慢,没有情绪波动。
我害怕得要死,这是我妈妈让我认的那个「弟弟」啊!
原来他是喝我和弟弟的血才长大的!
他是鬼!可他又为什么一直要让我睁眼看他?
他有时离我很近,有时离我很远,时而在床上跳动着,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时而又下床翻找着我柜子上的东西。
整晚,我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松懈下来,直到窗外有公鸡打鸣声音传来,我才敢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出来。
环顾四周,除了看到整间房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以外,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多么希望昨天晚上只是一场梦,可是我一整晚都没合眼。
我起身去窗台将窗户关上,昨夜的雨太大,飘进来把地板都打湿了。
关好之后,我又确认了几遍。
我再回头时,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弟弟正站在门口单手拿着飞机玩具,阴沉地瞪着我!!
「姐姐!你终于愿意看我了!」
剩余49%未读立即解锁专栏,阅读全文